水韵全椒──潺潺流影伴心驰
散文  2014年12月29日  阅读:537

水能载舟,水能涤垢。一次的人文邂逅,数载的全椒梦忆,那潺潺水韵流影的画面,总会在夜阑人静之际,不经意地在记忆深处飞驰。

一场的1991年大陆华东大水灾,牵起了两岸的慈济情缘;一次的2009年台湾八八水灾过后的安徽全椒之行,铺陈了潜沈心灵的无尽悸动。襄河潺潺,蝉声绵绵,那鲜明的尘封记忆,总会在似梦非梦之间,穿越辽阔的台湾海峡,于台湾与大陆之间,不断地来回穿梭。

因缘两岸的超大水患,泼洒全椒的慈济情缘,而这个属于个人的心灵故事,就在台湾的八八水灾过后,缓缓地展开……

一、序曲──在水缘之中回旋

八月,对台湾老一辈的人们而言,堪称是一个苦涩的月份。1959年的八七水灾,2009年的八八水灾,虽然时空相隔五十载,却都因缘于台风引进的强烈西南气流,让台湾的中南部地区成为水乡泽国。

这两次的水灾,都并非台风(艾伦和莫拉克)路径的直接侵袭,而是台风所引进的强大西南气流所导致。降雨超大而集中,一天的降雨直逼1000公厘,接近全年平均降雨量。由于地面积水难以消退,再加上山洪爆发,导致河川水位高涨而溃堤,乃因之造成空前的大水患。

八七水灾之际,我才刚刚进入小学一年级,对于水灾当时的惨状,其实印象不深,而是从后来的课本内容中,获得相关的讯息。但是,对于重创南台湾的八八水灾而言,我则不仅亲临其境参与救灾,并且也在八十八天完工的近千户“慈济杉林大爱园区”永久屋建设过程中,进行实地的人文记录工作。

八八水灾过后,每天清晨五点不到,天空才刚刚蒙亮,高雄静思堂就挤满了人潮,大家穿着长筒雨鞋、拿着工具,准备搭乘游览车前往灾区,协助住家进行淤泥的清理工作。而灾区现场,大地满目疮痍,街道泥泞一片,待一脚踏入其中时,雨鞋瞬间就被周遭的淤泥所困住,非得以手协助向上拔起,方能慢慢地逐步往前行。

天空阴晴未定,雨势时下时停,户外清理街道淤泥的慈济志工,虽然人人皆有轻便雨衣,但是却鲜少有人将之穿上。因为人人早已汗流浃背全身湿透,穿不穿雨衣,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。汗水雨水本质难分,室内室外工作一致,从清晨做到黄昏,日复一日毫无怨言,只希望淤泥能够快点清除,尽快还给灾民一个清爽的生活空间。

直升机来回穿梭,惊魂未定的灾民,不断地涌入设在学校、寺庙、教堂的临时收容所。在旗山医院后面空地的帐棚区,山区部落罹难者的尸体,正在等候验尸和冰存。尸臭弥漫隐隐飘逸,但是慈济志工陪伴和肤慰家属的工作,却是日夜延续从未停歇过。

就在这样的救灾氛围之中,我却于2009年八月下旬的18至24日,跟随着慈济教师联谊会(教联会)的十多位老师,暂时离开台湾南部的灾区,从北部的桃园国际机场出发,经由香港转机南京,再搭乘游览车前往安徽全椒。

因缘有时真的不可思议,那一年的暑假八月,慈济教联会原本规划有四个团次(四川、厦门、全椒)的人文交流活动,却在以救灾为最高优先的考虑下,被迫取消四川和厦门的行程,而仅留下安徽全椒的这一个团队,其原因乃是由慈济所援建的“全椒慈济第一高级中学”,即将于八月底完工启用。

我就这样的因缘际会下,和安徽全椒结下了一份深深的情缘,而一篇〈襄河蝉鸣〉的抒情散文,也因此在当时悸动的心灵深处,悄悄地酝酿产生。

二、启程──千里因缘华东行

清晨5点起床,在桃园静思堂用过早餐之后,6点在桃园地区慈济师兄师姊的欢送下,出发前往桃园国际机场。这是第一次从桃园机场出境,一切显得有点陌生,尤其是机场有两个航厦,更增添了其复杂度。

在候机楼等候当中,慈济教联会的师姊们,把握时间练起手语来,吸引了不少路过欲搭机者的目光。上了港龙航空班机,位置是在飞机的尾端,这是团体票的位置区。飞机准时在8点10分起飞,于9点45分左右降落于香港赤腊角机场。

经过转机的复检关卡处,随身行李中的计算机必须取出检查,这是香港安检的特殊规定。只是我们发现,海关人员的口气听来并不很好,而对于华人和外国人,似乎也有明显的差别,这与我所认知的文明香港,着实有着很大的不同。

通过了安检区,一行人整齐地列队前往候机处等候,教联会的师姊们仍一如往例地练起手语来。乐音袅绕,巧手幻化,整齐柔软的慈济人文之美,就这样映照在宽阔的候机闸口之中。

上了港龙班机,一切顺利,待临起飞时间之际,却传来机长的广播,表示因为发现有机械故障,必须临时检修,得等待二十分钟。一个直觉告诉自己,此次的延误大概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获得解决。果然二十分钟过去了,又传来必须再度等候的讯息,如此折腾了约一个小时,方行起飞前往南京。

香港至南京有1155公里的航程,抵达南京禄口机场时,已经是下午的2点多。通过人潮的入境手续,领取了各自的行李之后,业已接近下午3点,几位南京和上海的慈济志工,已经在机场大厅等候多时了。

上了机场高速公路前往全椒,途中所经过的南京附近景致,已经不太陌生。先前曾经几次前来南京,却见南京有着不同的转变,无论是晴空或雨天,总能幻化着不同的风华。秦淮河畔的晨昏夜色,此次无缘再叙,只能在车子奔驰之中,于脑海里匆匆回味。

班机延误,车行匆匆,转过了长江三桥之后,便进入江北的苏中区域。

三、惊艳──陌生全椒初巡礼

安徽紧邻江苏,全椒则在长江北岸,它系在1991年的华东大水灾中,与佛教慈济基金会(原名为佛教慈济克难功德会)首度结缘,而此一因为水灾而建构成的善因缘,也一直延续至今,甚至更加扩大。在十八年后,全椒慈济第一高级中学的建立,就是一个鲜明的实例。

抵达新建完成的全椒慈济第一高级中学时,惊见两行穿着迷彩服装的军人列队欢迎,原来他们是高一新生,正在进行为期七天的军事训练教育,今天则是最后一天,刚好作为欢迎的队伍。听说他们是在中午1点左右,就从全椒中学旧校区,徒步走了约40分钟的路程,才到达新校区,在闷热的天气中等候近两个小时,真让人有些不舍。

穿着慈济的西装制服,跟着队伍前进,时而跑步、时而拍照、录像,汗流浃背,湿透了衬衫,西装也跟着遭殃。这是人文真善美志工,首度穿着这么正式的慈诚制服进行采访工作,相较于以往的蓝天白云服装(蓝衣、白裤),显得笨重多了。

离开新校区,转往安徽全椒中学旧校区,这个校区在新学年开始时,将为四所初中所整合进驻,此次的人文研习活动,应该是目前的全椒中学师生,最后一次在此地举行的大型活动。九月一日之后,他们将迁往全椒慈济第一高级中学新校区,展开全新的学习与成长旅程。

由于全椒中学是此次教联会教师授课和各功能组工作准备的区域,因此乃征求童校长的同意后,由其带领至新校区做进一步之专访。新校区占地440亩,从校门往内瞻望,可见证严法师所书的“全椒慈济第一高级中学”的校名,清晰地呈现在挑高28米、宽度20米的人字形穿堂之上,象征着慈济的人文教育理念,即将在此生根立命。

绕行今天下午所未走过的东侧部分,当经过静思湖畔时,几只白鹭鸶正好轻巧地在湖面掠过,湖面上的莲花偏处一隅。而湖畔外侧的白杨树株株高耸,几间零星的砖房,就散落在绿意视野之中。听童校长说,这是慈济园区的预定地,总共约有100亩土地可供使用,将来如果建设完成,即可提供附近地区的慈济人聚会和住宿之所。

走上了教学大楼,在紧邻静思湖区域,二楼以上的走廊区域,都设有视野宽阔的观景台,这可说是一项颇为贴心的设计,希望学校师生在教学上课之余,能够有一休憩陶冶之所。下楼后转至仍在兴建中的静思图书馆,其外观颇似慈济的花莲静思堂。两层的建筑规画,其中会议厅可容纳一千多人,设计采八级抗震系数,可做为紧急避难之所。

在晚霞余晖之中,结束了今天新校区的采访工作。车子绕行外围道路,在学校西隅的慈济山丘上面,处处可见乘凉散步的民众,在可预知的未来,此处将是一个集合学术、人文和休憩的最佳场所。

以人文导引学术,用学校带动社区,希望因此而营造出一个具有人文气质的社会,这是我们对全椒的另一项衷心期盼。

四、即景──襄河潺潺流影长

昨晚虽然在11点左右就寝,但脑海中却一直思绪翻腾、无法成眠。深怕两天来的所见所闻,无法在白天抽空将其写成花絮,因此乃决定在这夜阑人静之际,将这份内心的感触和心情悸动形诸于文字。

起床后,看着手表指着凌晨两点,由于昨晚梳妆台上的计算机并未收拾,因此能很快地进入计算机世界。几经斟酌,便以〈在这蝉声响起之际〉为名,从古至今,从外到内,穿越时空的界线,发抒这份对全椒中学旧校区的真诚感受。

昨晚的一场雷阵雨,不仅洗涤了连日的暑闷,也为清晨的大地,带来了一点清新的凉意。借着上课之前的空档,与录像志工相偕,前往学校前庭区块,补拍对这所即将消失的学校──安徽全椒中学的部分丰采。

校门深锁,在这还是学生上学的时分。与警卫打了招呼,两人从学校大门走出去。外头的襄河静静流过,河堤的回廊蜿蜒古香,与矗立于东南角的奎光楼相映成趣。这种景象,与苏州地区有着很高的类似之处。苏州的庭园设计,以灰色系列建构,瓦椽飞檐建筑古朴,衬托出那份宁静祥和的人间之美,与宫殿式的朱颜玉砌建构,两者个中的曲调,显然有所不同。

来到全椒,每天从旅馆到学校,又从学校返回旅馆,在固定的时间,走同样的路。但见襄河流水潺潺,太平桥双塔矗立,却也无缘抽空欣赏它在晨曦与落日中的瞬间风华。尤其是在襄河水边,仍可见到村妇洗衣的场景,着实让我倍感亲切,小时候家乡的情景,似乎又再度回到眼前。

回廊里三三两两人们闲聚,襄水溪旁村妇舀水洗衣,记忆中的纯朴农村生活图景,又再度回到眼前,只差炊烟袅袅、牧童横笛而已。石桥跨虹,拱门倒影,在半边圆弧之中,巧妆三个完美的圆。这是大地的圆融,透过小桥流水人家的细细挥洒,体现自然与人文的合和之美。

襄河静静流淌,垂柳随风摇曳,石桥横波,人影杂沓,好一幅美丽的景色,竟然出现在这全椒县治区域。漫步其间,似真如幻,整个人似乎早已融入在这大自然美景之中了。

五、行云──滁州水韵儒林情

矗立在校园东南角的奎光楼,颇似城门古楼,与黄鹤楼、岳阳楼架构有别。遥想明清之际,奎光楼想必是与旁边的襄河支流浑然一体的,因为这是明万历年间的望阳书院、清乾隆中期的香水书院。只可惜现在一条原本不该有的道路,却硬生生地将其切割成为两部分。

校园西侧的下马碑,犹如台南孔庙一般,点出中国传统社会对于先哲文人的尊重。只可惜奎光楼的视野被围墙和高耸的杨树所切割,而下马碑也隐匿在偏僻的校园一隅,这种际遇,相对于全椒中学师生口中的文化瑰宝,似乎有点显得并不协调。

尤其是当看到奎光楼阶梯为铁门所深锁,类似碑记的大石版也被废置在转角处之时,我不禁想要探问:有多少全椒中学的学生,曾经如吴敬梓少年时代一样,登临眺望或读书?既然无法亲身登临,藉以体会古人临笔赋诗的风华,那么其内心对这份传统文化遗产的感动,似乎也就不如大家口中所言的那般强烈。

上午慈济总务组的吴师兄,特地好意地邀请我们男众三人,一起坐此地特有的的蹦蹦三轮车,前往“吴敬梓纪念馆”参观。这是来到全椒之后,首度离开学校前往所谓的风景区游览。

吴敬梓纪念馆座落在襄河河畔,相距全椒中学大概有十分钟的车程。全椒由于有襄河环绕,镇内水道纵横分布,在经过整治的襄河两旁,青青垂柳临岸随风飘逸,高高杨树沿路绿意蜿蜒。襄河之上,石桥凭河跨越,两岸车辆不多,往来人行悠闲,在人声、叫卖声中,一幅《清明上河图》的部分繁华场景,似乎逐渐展布于眼前,真有着一番“小桥流水人家”的特殊风情。

纪念馆大厅门联上,书写着“儒冠不保千金产,稗说长传一部书”的一幅对联,虽然文辞和意境并不十分优雅,但也间接透露出了古代读书人,以笔针贬天下事的锋芒。这种儒者的风范,让人能够看透外界世间的虚浮表象,进而选择行走内在心灵的真实之路,而《儒林外史》似乎也就在此一风骨氛围之下,成就了千古流传的殊胜因缘。

纪念馆外的襄河,河道相当宽阔,一条微拱石桥联系两岸。站立石桥上头,眼前视野无尽向前延伸,此处襄河河道宽阔,不若城区河道的狭隘。水岸曲折,芳草萋萋绵绵蔓延;河阶有致,杨柳扶疏绿意盎然。此一场景,让人不禁想起了韦应物〈滁州西涧〉诗里的“独怜幽草涧边生,上有黄鹂深树鸣”来;只可惜这段襄河河道,似乎无人行舟摇橹,因此也就无法造就“春潮带雨晚来急,野渡无人舟自横”的画中意境了。全椒县隶属于滁州市,韦应物的〈滁州西涧〉,着实应该移景于襄河之上才对。

吴敬梓纪念馆在全椒似乎并非名胜之地,不仅游客不多,甚至连身负导览重任的当地蹦蹦车司机,也会意外地走错路。这对全椒发展观光旅游而言,的确尚有颇大的改善空间。

六、蝉鸣──在这即将别离的时刻

来到全椒,今晨首度听到蝉鸣,是忙碌的工作阻断了欣赏雅兴,抑或夏蝉刻意吹奏起了离别情愁?全椒中学即将走入历史,离开这块富有历史文化气息的地方,再度开展全椒慈济第一高级中学人文发展的新页。

傍晚,在此次五天课程全部结束之后,包含全椒中学、教联会的老师以及所有的工作人员,从第一栋教室的中庭到校门口,大家排成两行欢送一年级新生离校。不仅场面浩大,气氛也相当感人,营造出了慈济一家人的特殊氛围。

在校门之外,家长驻足等待接送小孩,也目睹着此一温馨的时刻,说不定这是他们在这个学校(安徽全椒中学),所见过最温馨的场面,学生受到尊重,场景一片祥和。而我也带着相机,站在欢送队伍之外,企求能够捕捉一点即将消失的永恒画面。

在队伍尾端校门之外,我遇到了此次接受访问的活动组小志工朱传杰。他是高一新生,这次他们真的很辛苦,因为七天的军事训练刚好在我们抵达全椒那天结束,下午一点左右,他们就从旧校区走路前往新校区,以便迎接我们的到来。而接着五天的教师和学生人文研习,他们则是担任小志工,总共前后有十二天时间,都在全椒中学度过。

当然,这可能也是他们最后一次在此地上课,九月一日以后的三年高中生涯,他们将会在新校区度过。不过,这批高一新生,也可说是最幸运的一群,新校舍的启用,他们是最先使用而且是使用期间最长的一群人。挥别了模糊印象的“全椒中学”,陪伴着“全椒慈济第一高级中学”的不断成长,在这全新的人文视野中,相信他们的收获一定最多。

朱传杰拿着一本证严法师的《静思语》,要我替他写下一些勉励的话,我由于时间紧迫,乃顺手从笔记本中拿出一张书签送给他,这张书签上头的静思语是“平安的人,要帮助有难的人”。我勉励他要在这全新的环境中努力用功,并且记得将来要随时随地帮助有困难的人。

在两人的对话过程中,有一位家长一直看着我们,不开口也不离开,最后他终于鼓起勇气打破沉默,走过来告诉我说,他的小孩得了血液的疾病,虽然身体并不好,但他除了上新生的军事训练课程之外,今天也坚持一定要来上慈济的人文课程,现在他也在新生的队伍之中。

这位父亲说,看着小孩子生病,他也不知该怎么办。我则告诉他,我很敬佩他的坚持和毅力,身为父母者,也只能尽心尽力协助并为孩子祈福。真诚祝福这位高一的新生,能够度过难关重获“新生”。

看着这位父亲的无奈,我内心真的有无限的感慨,一方面为他们的遭遇感到心疼,另一方面也为自己感到幸福。见苦知福、知福惜福,我们真的要虔诚感恩上苍,赐予我们健康的身体和平安的生活,虽然它看起来似乎犹如清水一般,相当的平淡无奇。

百年老校,浴火重生。在这即将离别的时刻,莫忘细细回眸以往的点点滴滴,捕捉那份浓郁感情中的瞬间风华。终究,昔人日已远,典型在夙昔。创业维艰,守成不易,且让我们相约在静思图书馆相见,在静思湖畔漫步徜徉,不论晨昏,不论晴雨!

七、终曲──感同身受水灾情

结束了这一趟七天的全椒之旅,在这水患肆虐南台湾的时刻。从南京途经香港返抵台湾之后,利用机场的接驳公交车,前往高铁桃园站,顺利买了车票,搭乘南下的高铁班次,于傍晚时分抵达高雄左营站。

出了站台来到候车大厅时,却看到很多从北部南下高屏地区协助救灾的慈济师兄师姊,正准备搭乘高铁返回台北。这一份深厚的情谊,让几天前临阵脱队的我,几乎当场流下男儿泪,感谢他们的远道前来协助,让灾区能够提早恢复正常。

遥想1991年的安徽全椒大水景象,对照2009年台湾南部的百年水患,十八年的时光间距,理应让这群全椒高中生体悟不深,因为华东大水灾之时,他们尚未出生。只是我一直无法理解,何以全椒的领导阶层和教师们,没有在公开的场合,对台湾的水灾灾民,表达任何的口头关怀或实际行动?

当年(1991)首次在大陆的慈济岁末冬令发放前,证严法师曾剀切地告诫他的所有弟子,如果华东水灾的灾民,无法适时地在农历年节时,穿着新的慈济冬衣过年的话,那么他在台湾也将和灾民一样,同样不穿着冬衣。

就因为这份“人饥己饥,人溺己溺”的坚持,让慈济志工日夜匪懈全力以赴,终于克服了体制上的限制以及环境上的种种困难,艰辛地于农历年节之前,在大陆洒播下了慈济第一颗善的种子,也正式开启了两岸无尽交流的绵绵史篇。

在1991年当时,两岸政治氛围依然对峙,慈济志工日夜在台湾街头,进行华东赈灾劝募之时,曾经遭受多少人无情的谩骂、追打,甚至被吐口水、企图抢夺募款箱的场景,如今思及,内心依旧会不禁油然而生几分不舍之情。

他们(慈济人),绝大部分都是土生土长于台湾,在大陆地区并无亲人,但却在证严法师的号召下,义无反顾地投身于华东水灾的赈灾工作,这种血浓于水的中华民族情怀,岂是一些偏狭的政治理念所能解释!

虽然生命终究会逝去,人生相聚有别离。但是,生命中却蕴涵着无限善意,一法之中也酝酿了无量神奇。一生无量,无量从一生,是毅力创造了奇迹,是信仰产生了勇气,恒持剎那,把握大爱的情义。

终究,慈悲是宇宙生生不息的秘密,心存善念,就会有不同的结局。

八、梦忆──潺潺流水映心影

走过了一趟安徽全椒,午夜梦回,它依然鲜明地回荡在我的内心深处。是水韵场景激起了心灵的传奇,抑或童年经验幻化了生命的奇迹?

身为农家子弟,一向对于乡野农村,总是潜沉着一份特殊的情感,潺潺襄河回绕,青青绿野绵展。他日再来全椒,不论是跟随慈济志工而来或是带领研究生参访,我一定要设法抛空凡念、细细品味,体悟它那质朴内蕴的无限风华,而不再仅是来去匆匆,徒留无尽的神游和想象空间而已。

美景历历,心遨神游,数载梦忆,何日重临?希望以后能有那份因缘,再度造访安徽全椒──在心灵与大地契合中,挥洒那份襄河潺潺流水里的深层意境,体悟那番落日与晨曦映照下的无限风华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