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过童年原野──再生稻
散文  2014年09月04日  阅读:971

在大自然之中,能够在割除本株后再生的植物,可谓比比皆是。这种再生能力,不仅为大地增添无限蓬勃的生机,也为人类的耕作方式,导入不同的思维。唯一的关键,乃在于所再生的规模,能否与原生植物类似而已。

台湾由于地处亚热带,气候较为温暖潮湿,因此稻子一年大约可有两次收获,而屏东南端的恒春地区,由于温度较高且四季如春,以往甚至尚可三获。只是其中的一次,则必须采用再生稻的方式进行,藉以缩短稻子的生长期限。

以往基于粮食大量生产的考虑,有些地区几乎是整年与稻子为伍。由于稻作从插秧到成熟收割,类皆需要四个月左右的时间,加上收割之后的稻田翻土、土壤憩息,事实上是很难达成三期稻作的目标。针对此一发展困境,除了农粮单位早熟稻种之研发外,再生稻子的复育,也成为另一种可资思维的方向。

再生稻,顾名思义系由前作水稻收割后遗留的稻桩,所萌发的再生芽生长而成,因其是由宿根所繁殖,所以又称之为“宿根稻”。这种以宿根萌芽的耕作方式,显然与移植稻(先行育苗后再插秧)或直播稻(直接撒种于稻田之中),是利用种子繁殖的栽培方法,两者可谓截然不同。

再生稻栽培法,因不必整地、播种、育苗及移植(插秧),故能节省种苗费、劳力及工资之支出,省工且能大幅降低生产成本。除此之外,再生栽培的稻作,还有能提早抽穗开花约2至3周的时间优势,不仅可减少季节风害,并且也能提早种植冬季的里作作物或绿肥植物,增加里作收益以及土壤肥力。

再生稻可说是一次播种,两季收成的种稻模式,所以再生稻栽培的成功与否,主要决定于前期(第一期)稻作留桩稻株的再生能力。由于水稻的再生能力,品种之间的差异很大,因此必须在前期稻作插秧前,就得谨慎选择两作均具有较大适应性,而且生产力稳定的品种。

再生稻的复育,事实上是从前期稻作收割之前,就得实际运作施行。首先必须在收割前的这段时间,依然要维持稻田适当的湿润度。水分过多,不仅让稻田空气热度增加,也会因为土地泥泞而影响后续的收割进度;水分太少,则往往造成稻梗的含水量不足而干枯,影响后续发芽成长的契机。

水稻的再生力及再生芽的生长,基本上系随着留桩高度而增加,亦即留桩高度愈高,其再生能力以及再生芽的生长势愈强。只是由于高节位萌发的再生芽,抽穗较早,稻穗也较为短小,因此其留桩高度也不宜太高,藉以促进低节位再生芽的萌发。一般而言,在前期稻作收割之时,类皆保留离地大约10至15公分高度的稻茎。

在清除稻草,以牦耙将行间土地耙松,并施以有机肥料和化学肥料之后,必须引进大量水源,以利促使其在原有的根茎规模之下,能够重新发芽,迅速成长。事实上,将行间耙松,除了有利于施肥以及稻根养分之吸收之外,有限度地破坏稻根,以迫使其新生稻根,也是另一番重要的考虑因素。

再生芽之处理,为实施再生稻栽培的必要措施。如果再生芽不加以处理,早发生和高位节的再生芽,大多便会成为无效茎。反之再生芽若经过处理,则可延长再生稻之营养生长期,使稻株个体间之生育整齐,抽穗期及成熟期一致,稻穗之大小和长短均匀,导致稻谷产量高而且稳定。

因为早发生和高位节的再生芽,萌发后不久即见孕穗,一个月内便抽穗开花,只是稻穗短小,而且稔实率低。而晚发生与低节位之再生芽,虽然抽穗期较晚,但是稻穗却较早发生和高位节者为长,且稔实率也较高。因此形成了同样的一批再生稻,却发生抽穗期及成熟期参差不齐的现象,而影响再生稻的整体产量。所谓“穗长”,系指稻穗的实际长度;而“稔实率”,系指就调查的穗长为材料,计算其中稔实粒(饱满成熟的稻谷)所占之百分比。

为了避免发生抽穗期及成熟期参差不齐的现象,在前作水稻收获后约2至3周,亦即萌生的再生芽大约伸长至20公分左右时,必得使用动力割草机,自地面约5公分处,将再生芽予以剪除一次。因为经过这番割蘗处理后,就能使再生稻的营养生长期延长,抽穗期及成熟期一致,而且稻穗的大小、长短均匀,因之稻谷的产量高而且较为稳定。此一做法,与“刈叶秧苗”的思维,则颇有雷同之处。

再生稻系属老根新茎,其成长发育的方法,显然与传统秧苗模式有很大的差别。基本上,再生稻不须要经过育苗、插秧等过程,可节省不少的时间。此外,由于再生稻不必经过移植手续,其根部显然没有受到任何的破坏,所以其复苏发展的速度,也比刈叶秧苗来得快速。因此,再生稻从发芽到收割,大约仅需两个半月左右之时间即可。

不过,再生稻虽然可缩短不少生长发育的时间,但是由于其根部原本就已经较为老化,因此其大体也仅能依循旧制,以求重新发展茎叶而已,新生侧芽的机会其实不大。此外,再生稻与其他再生植物,如芥蓝菜、甘蔗的第二代一样,其整体发展和收获量,类皆与原生代有所差异,大有一代不如一代之趋势。

老根新叶,再生稻作重现旧制;潜修静养,刈叶秧苗蛰伏新机。观之再生稻的发展过程,从前期的稻种选择、收割作为,以至于再生稻茎的割蘗,显然在这其中包含着很多的契机和哲理,绝非仅是随兴而为、任其生长一途而已。

在教育上,究竟应全盘革新或是渐进改革,一直并无定论。衡之刈叶秧苗与再生稻作的成长模式,吾人似乎也可探寻出一些的蛛丝马迹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