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色,是大地的生命;绿意,是心灵的希望。尤其是在秋黄之后景致萧瑟的冬寒时分,那一抹由点点新藤所编织而成的绿韵,不仅视野特别醒目,也着实令人惊艳,并且在岁月舞台的更迭映象中,更显弥足珍贵……
时序轮转,生机起伏,在这大地无尽的交替循环律动之中,从春夏到秋冬,从暑热到严寒,大自然的生态,总是在绿意与黄韵之间不断徘徊。荣枯交错、景致来回,在盘旋不绝的映象视野之中,见证着宇宙轮回的隐涵哲理。此种大地变易的场景,堪称是“山重水复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”,颇有着一番绝处逢生的转折意境。
位处于亚热带的台湾,全年四季的自然景致,其实并不欠缺绿意,只是颜色的深浅和数量的多寡有所差别而已。虽然如此,但那透过大量绿色颜料,所彩绘点妆而成的大地山林原野景致,却仍有着不同的色彩浓淡和景致轻重之分,有时青翠欲滴,有时却是郁郁苍苍。
在这幻化无常的世界万象之中,本来就是物以稀为贵。经常为人所惊艳的“万绿丛中一点红”,在这意境场景中的那一抹红韵,如果是系处于繁花锦簇、满园怒放的季节,早就被淹没于艳丽缤纷的花海之中了,哪能有任何一丝特别之处?这就是大地殊胜的因缘,也是自然难得的际遇,巧布这场因缘际会,则生机将可无尽,慧命就能恒远矣。
翻开我家楼顶的园圃,那绿意生机的年度图卷,一棚棚的丝瓜、南瓜、冬瓜,在走过了春发、夏蕤、秋艳的生命繁华历程之后,到了岁末冬藏的季节,便会逐渐呈现出一幅叶黄藤枯的萧条景象。满棚的褐黄色泽,取代了先前的黛青绿意,而原本藤蔓交错的蓬勃生机,也于此冬暮岁寒之际,走到了年度风华的生命尽头。
不过,在这满棚黄韵看似萧瑟的视野映象之中,如果仔细观察的话,在那褐色的景致上面,却有着一层薄薄的不均匀绿意,正在努力地往前蜿蜒、蔓延。而这抹生机绿意的泼洒者,就是所谓的“川七”,它是一种叶片可供采集做菜的爬藤类植物。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,保健意识的日益增强,川七这种绿色的保健蔬菜,也愈来愈被人们所认知和重视。
川七,又名洋落葵、藤子三七等,属落葵科多年蔓生的藤本植物。它会开白色带有一点点绿色的花,而叶形是属于饱和状、倒心型的叶子,叶子的侧脉不明显。川七原产于巴西,它最大特点是药食兼用、营养保健。川七富含有丰富的蛋白质、碳水化合物、维生素、胡萝卜素等营养物质。它的叶片、嫩梢、珠芽,根部块茎都能食用,可谓整株浑身是宝。
夏季,正是瓜类植物蓬勃生长的时期,整个的棚架,几乎全为大型叶片所占满。藤蔓重复,叶片交迭,有时还得动手将底层的老叶和黄叶予以剪除,以便让棚架的整体画面,不致于太过拥挤。否则,想要从棚下观察上面开花、结果的情况,有时往往会被层层重重的绿叶所蒙蔽,而错失了传授花粉以及适时采摘的先机。
在此丝瓜绿意盎然、藤叶迭嶂的情况下,这些川七植物,也就只能在瓜叶缝隙之中,设法找寻可以继续发展的空间了。虽然,它们也颇有着“蓬生麻中,不扶而直”的气概,但却始终敌不过宽阔瓜叶的强势压境,因此其发展的情况,始终都不甚理想。在此不利的场景之下,当然也就无法采集到发育良好的川七叶片了。
秋末寒冬,季节转变,在北风阵阵吹拂之中,满棚的绿意风采,皆已随着冬季的莅临而逐渐枯萎凋谢,先前拥挤的棚上空间,瞬时产生了重大的变化。此时的川七藤蔓,终于可以在毫无阻碍的情境下扬眉吐气,大肆的攻城略地快速成长,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之内,便已经覆盖了整个的棚架。让这块原本属于丝瓜、南瓜藤蔓攀爬的地方,瞬间翻转了生态映象记忆──由黄韵满棚的秋冬场景,转化成为绿意盎然的春夏景致。
处于冬寒季节,这些绿色的川七植物,可谓发展得相当良好,丝毫不受寒冬气候的影响。即使在寒流来袭的低温环境之下,它们依旧生机蓬勃,大大地颠覆着人们对寒冬的印象。经常可以看到有如手掌般大小的鲜绿叶片,出现在一片绿意丛林之中,让人不禁要对这些超级的绿色叶片,投以一种无比赞叹的眼光。
对于这些硕大而有厚度的叶子,我都会刻意予以摘取搜集,以便提供妻子烹调之用,而一道添加姜丝和麻油的香喷喷川七佳肴,便会随后于餐桌上头出现。当然,这些川七叶子,有时也会被分装成一包一包的,以便成为馈赠亲友的生鲜礼物。真是,礼轻情意重,叶送有缘人。
虽然,没有宽广的绿野田畴,也无幽雅的林间野趣,但这种现采现煮的原野生活情趣,却让我在不知不觉之中,竟然又回到了那久远温馨的童年时光。前尘悠悠,往事历历,就只差几许炊烟袅袅、牧童横笛的农村景象而已……